玄衣入墨

【南北】一念之差·叁上

ppp，生日快乐！

所有美好为你而来

蒲郭无差

韬乘务，蒲维修，以及他们关于MG航空、北方慢车以及鼓浪屿号的漫长故事。

三次世界重启，命运终将归一。

 

 

 SUMMARY: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

救救我，带我逃离。

 

你来从何处？

救我出这片苦痛寂静。

想去往何方？

渡我去往无忧享乐土；

送我归溯逆行改悲剧；

亦或是……予我访见宿命换救赎。

 

——命运相交与否，皆在一念之差

 

 

 

◆破妄·上

天气很热，站着不动都能让人挥汗如雨，遑论狂奔着的韬同学，心情焦灼。

“今天有晚自习，你不会忘记了吧！今天老班在学校，说不定要点名，还不快走！”

“啊？天哪，我原来以为今天是……”

“别以为了，你赶紧跑过来应该还来得及——呜哇他来了我不说了你快点——嘟…嘟……”

手机那头已经火急火燎地把电话挂断了，韬同学和黑屏大眼瞪小眼，手忙脚乱地塞了两本本子，拉链都没拉上拽起书包撒腿就跑。

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居然把周四当成了周五。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了，没想到又是和上课铃生死时速的一场激情冲刺。

六点的余晖称不上骄阳似火，但到底夏日可畏，阴凉避暑的小树林贯通教学楼和寝室楼，绝对是最优选，只需要跑过去就可以在响铃前安全抵达，捷径无疑了。

小树林不算太密，叶片们搭起凉棚后并不黑暗森冷，是阴凉舒适的读书圣地和约会圣地，学生们都喜欢没事去走走。

韬同学母胎solo，因此不太乐意走小树林，毕竟撞见不好的场面容易长针眼，但这自然不包括这种紧急时刻。小情侣们的狗粮砸不死他但班主任的吐沫星子淹得死他——狼狈狂奔姿态下窜过一道读书人的身影顶多激起爱情鸟们被惊扰的谩骂，但读书人没出现在教室的身影足够让老班开展半小时起步的谆谆教诲。

加油，读书人。

韬同学身手矫健地一头扎进小树林，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因为他的晚餐还在寝室，刚加了热水，下课回去应该就坨得油光发亮了。

在数学科目上优异的空间几何想象非常迅速地建模，语文作文上运用薄弱的通感也不合时宜地跳出来，让前一段跑得太猛的人有点喘不过来，往脑仁里钻的轻微焦糊气味也激得作呕。

等等，焦味？

“轰——”

火焰夷平一片草木，烟尘滚滚，警报狂啸。

“阿贾，阿贾，我不是！”阿凯慌乱地想习惯性伸手拉他，又被铁面无私的警方按回去，于是面上更多了几分焦急，“我又不是疯了我去害郝少女！你知道的！”

“凯，冷静，我信你，冷静点，好好说。”

阿贾沉稳的语气有很好的安抚作用，在对视几秒后，阿凯胸口依然起伏不定，却不再语无伦次了。“贾，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疲惫地垂头，攥拳，“我收到郝少女的短信，以为她是想找我陪她散心，因为……”他仿佛有点难以启齿。

“因为前一天我拒绝了她的表白。”阿贾接过话说下去。

阿凯没有抬头，声音虚弱但是清晰，好像揭露了这个铁三角好朋友中间最狼狈的一环，“而我喜欢她，想……”他苦笑一下，对自己用了最难听的词，“趁虚而入。”

这本该是个校园故事里属于三个人的爱恋、遗憾和青春的小秘密，此刻却因为沾染血色而温软不再。

现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他们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有东西被不知名者埋葬了。

阿凯的手机里没有那条应该收到的短信，郝少女的遗物里却有阿凯字迹的纸条，冰冷冷装在证物袋里。指纹和血迹都没有第三人的踪迹，一切证据都直指阿凯。

阿贾咳呛了两声，牵动面部带来刺痛。裹在脸上的医用绷带已经非常柔软，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伤处带来粗糙的磨砺感，思绪也因此在声音里离开了一瞬。

烟雾，火光……还有一个人。

那张脸从记忆里一闪而过，却成功他不去想被火焰完全烧成灰烬的杂志——那本关于穿越时空的《神奇现象研究》，恍然回神打断阿凯失控的自责。

“凯，向前看。”阿贾声音依然坚定，“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的。”

阿凯大约被他的气势感染了，愣怔一会，混乱的激动如潮水般褪去。

“好。你的伤，记得好好敷药，”这时候他就又恢复了平日操心的性格，开始絮叨：“你别乱沾水，记得遵医嘱……”

阿贾当场跳起来逃跑。

“贾你给我照顾好自己！”阿凯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悲伤气氛被冲淡了许多。

阿贾在街上转了转，最后还是往医院走。不是他不回家，那天出事接二连三，睡着后家里又着了火，他被梦迷住了一下没醒来，挣扎在幻想里被火赶着逃生，还有闲心救人。等呛醒了发现已经火烧眉毛。

他扑熄身上的火苗，119勉强拨出去手机就已高温烫到脱手，门把手烫得膨胀完全无法打开，偏偏楼层高得不能直接跳，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好退到卫生间里放水延缓。他昏迷过去再醒来已是住院第二天，奇怪的是身上还好，半边脸已经中度烧伤了。

杂志，怀表，穿越。他很难不把那个荒诞的梦翻来覆去咀嚼，但记忆就像纸张，被火卷焦了页边后就在烟雾里影影绰绰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阿贾的脸又开始刺痛，提醒着他被火舌舔舐的恐怖。安静和酒精让人遁入幻梦；可在现实醒来前，他晕在梦里。

那么进入酒精构筑的梦之前呢。

是在许愿吗？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救救……

救救我，带我前行。

请助我破妄不迷途。

怀表荡啊荡，荡啊荡。

黑暗里气息奇异刺鼻，也一同荡远了。

他站在地上，被有些虚浮的不真实感笼罩，忍不住原地跺跺脚。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一个学生制服的人扭头问，“可以问我……啊，你填好了啊。”

“没事，脚麻了。”他笑了笑谨慎地回复，掩盖了自己的无措。手边是身份证明，面前亮起的屏幕是一张表格：初三转校生郝机长。

他有点恍惚，但没看出问题来。是我的脸。他用力眨眨眼，看那张电子的蓝底证件照，上面的人面嫩色冷。

他迟疑地起身，让出位置，看着对方顺理成章地坐下，另一个位置的中年人过来俯身查看，浏览一遍。

那人点点头，“今天你可以随便逛逛，或者直接回班认识一下其他同学也行，晚自习暂时没有打卡要求，不过去认识还是好的——欢迎加入MG寄宿学校，新同学。”

“谢谢老师。”他攥着指节按压，痛感带回一点真实，起身出门。

这里是MG寄宿学校，表格上的年龄和出生年月证明现在是2010年，电脑右下角刚才明白显示了17：30。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很快忘记了。

郝机长。他把自己的名字默念一遍，眼神漫无目的地撒向四周，感觉很陌生；但合理，才转学过来呢。

但是教室在哪里？

应该是因为刚才莫名急于离开忘了问。他又不想回头上楼，干脆决定在学校里走走。明天再认识同学吧，一会儿直接回寝室……寝室怎么走？

记忆起了雾，他恍恍驻足，不安地试图回忆，却什么也没找到。什么破记性！

他暗自埋怨，倔脾气被逼出来，左顾右盼地好不容易看见公告栏，立马把学校的各条路都记了一遍，决定找时间把学校的地形都踩熟了。

原来寝楼和教学楼被小树林隔开了，不穿过去就得绕路才行，怪不得找不到。他敲敲脑袋，打算先回寝休息一下。今天脑子好乱啊。

一个味道刺鼻的人从林子里钻出来，与他擦肩而过。那人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眼睛只顾垂头快步走，露出的嘴角却好像扯着个大而吓人的笑弧。

就像科学怪人，他慢慢进了小树林，没来由地想：这是科学实验课刚刚下课吗？

小树林有点昏暗，繁茂枝叶填充了来路，他开始后悔为了少走几步没有绕一圈了，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幸好夏天的太阳下山得晚。不安的情绪涌动，却不全是害怕黑暗，更因为那股刺鼻气息：它一直没有消散。

他开始回忆那块学校地图。

小树林那边根本没有实验室，只有寝楼，这里不应该有浓郁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脑海中的危险警报开始轰鸣。

有问题！

韬同学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按住腹部，跌跌撞撞地跑着。高温刺痛烟雾迷眼，几乎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腰际是猝不及防间被气浪掀翻时扎入的一截坚硬灌木枝干，徒手掰不断只能把自己拔出，于是伤口在奔跑间不断被扯动，疼痛激得他发抖。

但是最大的危险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的黑烟，如果找不到出路，会活活死在这里——因为窒息。等救援来到时，说不定韬同学尸体已经一并被蔓延的火势吞吃。好在已经找到了小树林的人造溪，方向不再让人为难。

只要沿着水流，就能逃出去，逃……他迈腿，却没用上劲，一下子摔进溪里。大股红色漫开了，血腥味姗姗来迟地钻进鼻子，才知道自己实在失血过多了。

他试图支撑起自己，然后摔进水里，痛苦地呛了几口，而咳嗽牵动伤口带出更多血色，溪流打出粉色水花和白沫，带着流逝的生机漂向下游。

韬同学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要……死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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